文案编辑好学吗,视频剪辑和文案编辑有发展前景吗
本文来源:时代周报作者:郭子皓。
人力资源部前台,员工信息堆积,打印,盖章,签字。不到10分钟,一张离职证明就放在了王丽面前。
王莉不想离开自己的教培岗位。
为了保证秋季的续课率,领导对每一位老师都提出了增加课时的强制性要求,这意味着每天的工作要多花几个小时,王莉拒绝了。因为这个举动,她和领导发生了争执,当晚就被踢出了公司组。“工人呼吸是不对的。”王丽苦笑。
“双减”政策实施的第一个月,焦虑席卷了整个教培行业。为了节约成本、缩小规模,裁员成为各大教育培训机构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8月1日,高图宣布关闭全国13家地方中心,裁员涉及数万人。四天后,字节跳动旗下的教育品牌瓜瓜龙计划在8月底前解雇50%以上的体验课导师.一个行业开始接受现实,中国1000万教培员工大部分又倒向了找工作的人群。
李也走在刀尖上。他的k12机构刚做了三次裁员,整个办公室完全空了。“上午,公司根据裁员名单拉了一批人,董事长简单说了几句话,补充了裁员的补偿规则。到中午,大多数人已经收拾好行李离开了。”
据李统计,包括前两轮,公司85%的教培老师已经离职。“剩下的只是带秋季班最后一批学生。”公司的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留下来的人都在想接下来会不会轮到自己。
拉古招聘数据研究院数据显示,2021年5月以来,在线教育人才需求陡然下降。同时,已离职且能快速上岗的在线教育员工比例高达98.5%。
今年爆发了最大的离职潮,有人冲向下一个目的地,有人在去与不去之间挣扎,还有人还被卷入与公司的裁员纠纷.资本的浪潮退去,老师和学员无一例外都对未来感到迷茫。
出路在哪里?没人知道。
裁员的艺术
在这场教育行业的大震荡中,受害最深的不是企业或资本,而是突然失业的员工。
“教学培训裁员,各机构导师首当其冲”。一周前,王美懿的名字出现在公司的“优化”人员名单中。
HR私下找到她,委婉地表达了“调又调”的建议。会上,领导们还在台上公开表示,如果想留在公司,只能同意换岗位,积极配合学习岗位知识。同时需要忍受6-8个月的抑郁,月薪只有1000元左右。
“这是变相裁员。”王美懿周边的一些同事接受了换岗的提议,工作也从写文案、编操作规程变成了电话营销补课。“就像把一个程序员调到设计,专业不对。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试着把我调到CEO?”王美懿打趣道。
几天后,王美懿发现接受调动的同事其实去了一个已经被裁撤的部门,所谓的电话营销岗位只是一个空的岗位。很快,这位同事主动在内部小组申请辞职。
“对于这种事情,公司很高兴看到它发生,”王美懿说。如果员工自愿选择离职,就不会得到裁员补偿,这样公司就能省下一大笔钱。根据王美懿的统计,大集团之前公司有8000多人,但经过人事部一轮清理,只剩下5869人。其中,教学部100多名教师离职,500多名教师转岗。
“以转岗为名,我们要裁员。”王美懿对公司提出质疑,但遭到了严厉的回击:“如果有人想不劳而获,除了薪水之外,还想得到更多的报酬
看到变相裁员被封杀,公司开始了暴力裁员的操作。7月30日,王美懿的组织开始陆续面试老师,参与裁员的人也多了起来。
王美懿说:“起初,公司提出的赔偿方案只有N个(即按照每满一年支付一个月工资的标准向劳动者支付赔偿金),但这不符合法律规定。
第二天,同事们要维权的时候,大集团公司已经采取了禁言措施,一些小部门的群聊甚至被解散。“很多老师接到公司工作人员的电话,说即使不接受协议,也会直接解除合同。并且公司会介入后续回溯,在官网公布个人信息。”王美懿说。
教育培训机构暴力裁员并非个案。另一家头部教育培训机构的一名员工告诉《时代周刊》记者,他们仅销售岗位就减少了三分之二。“如果我们不签辞职协议,7月份就发不出工资了。领导还要求我们突出离职原因:与公司不存在劳动争议。”
在裁员的风暴中,围绕着对裁员的补偿,公司和员工展开了漫长的”。
博弈”,谁都不愿就此放手。
“一切都是徒劳”
被裁者和公司在赔偿款上角力,留下的人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
“双减”出台后,李晟敏旁边的座位空了。离职的老员工边收拾东西边对她说,“去上点阳间的班吧,身体会吃不消的”;课程小组的组长约谈了部门新人,开口就问:以后日子会很难过,你愿不愿意留下来?
刚刚大学毕业、在杭州每月还有2000块的房租,李晟敏活得并不洒脱。即便“双减”出台,已经进行的课程还需完成,离职人员留下的课程班,被公司随意做出的kpi改革后,压到了留下的老师肩上。
为了不成为下一批裁员对象,李晟敏只能更加卖力地干。备教案、预习、讲课,从早上8点到晚上11点,除去休息和吃饭时间,每天10小时的超长待机运作,她的嗓音开始沙哑。可到手的工资并没有因为个人努力而上涨。在资本不断退潮的当下,这个行业带给新人的价值已然不多,“去年每月收入近2万,今年七八千都得烧香。”
李晟敏原本计划在教培行业再呆上一两年,但随着相关政策与细则的每日一变,行业未来发展极不明晰。“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一切都得跟着政策摇摆,有可能明天走、有可能后天走,谁都说不准。”李晟敏说。
2021年6月4日,北京,在银网中心大厦内,部分培训机构内空无一人
另一方面,教培老师的社会地位也发生了变化。前段时间,安徽一老师在别墅补习被查处的场面像是在打击罪犯;部分地方甚至将补习班列入扫黄打非专项行动中去......
“一个月前还是体体面面的老师,一下子就变了……”李敏晟说,自己的不安感油然而生。李晟敏预计公司后续会转型卖录播课,老师们大概率被迫变成销售,“到那时候,即便没有补偿,我也会申请离职了。”
教培行业正在大撤退,留下来的人多数会有着一种无力感,就像水中浮萍,无法左右自己,只能任凭潮水拍打。
“一切都是徒劳的”,在教培行业打拼4年的文森特说,直到今年7月底,他还是北京一家的k12机构的小领导。
两个月前,公司管理层突然下令,要求文森特所在部门赶在监管政策前,将课程项目落地。计划被打乱,原本配套的视频、课件、习题等需要两个月才能完成的工作量,硬生生被揉在半个月内。文森特不得不成为工作机器,没日没夜地加班、机械般地完成一个个阶段指标。
“日子看不到头。”文森特说,他早已预示到手上项目的结局:即便赶着时间做出来,大概率也会被废弃。这一点,组成员都心知肚明,但没人捅破窗户纸。“你懂那种感觉吗?明明知道这场战争要失败,但还是得强撑着鼓舞所有人。”
挣扎变得无意义,工作还是朝着既定的结局进行着。双减落地的第一周,管理层还在积极想着对策;第二周,一切开始混乱,课程大纲变了又变,再然后,裁员潮开始了。
8月1日,离职的章盖下,对于文森特来说,“这是一种解脱”。可将跑了,兵还在,当中不少新人还是文森特自己招进来的,他至今感觉“有些亏欠”。
潮水的方向
教培老师跃入人海,每个人都在寻找出路。
转行、考公、考研、出国、进公立校……待业在家的汪黎认真考虑过所有选项,但每一个都意味着自己得抛弃这两年的积累,从零开始。
更糟糕的是,教培的高薪困住了年轻人,使他们很难再接受传统意义上的普通薪资。中信证券于2020年2月发布的《在线K12课外辅导行业专题报告》中统计,主讲教师薪酬水平普遍高于18万元一年,薪资20万-40万元一年的居多。
打开某招聘app,王璐投了二十几家企业,最终只拿到了一个offer:电商文案编辑,月薪5千。“我想我需要开始适应,从月入过万到月入3、4千的落差感了”,汪黎自嘲道。
王益美也认为,“教培,曾经给了那些刚刚大学毕业、为金钱感到焦虑的年轻人希望。”
曾经满天飞的教培广告,也给教培从业者带来了不菲的收入
在机构里,王美益的身份是全职老师,但同时,她也只是一个在校实习生。收入最高的一个月,王美益赚到了18000元。和她同组的97年出生的老师,大专毕业,年薪80万,去年已经在广州贷款买了房。
对于教培行业,王益美虽然痛恨它传播焦虑、压榨劳工的黑暗面,但也不得不承认,“离开教培后,再也找不到这样低门槛、高收益的工作了。”
挣脱不开教培高薪塑造的美梦,汪黎最终没能和自己和解。不甘心的她选择待业一年考公,和千万人一起走独木桥。与此同时,还在业内的教培人已经展开了自救行动,“转型,必须转型”。
面向中小学的素质教育和面向成年人的职业教育,成为教培人的救命稻草。新东方在北京、杭州等地推出了“优质父母智慧馆”,转型培训父母;高途则把重点放在了职业教育领域,其官网也已经挂上了成人教育的标签......
但在巨头调转船头之际,教培行业已经是死伤一片。据天眼查数据显示,截至7月31日,2021年教培相关企业注销或吊销的数量共计约15.37万家,较2020年同期增长约34.59%。
潮水最终会涌向哪里,文森特也说不准。
离职当天,文森特开始试水从事公益性质的新媒体授课,但做了近半个月,粉丝量只有55个,部分视频观看量甚至只有个位数,“有些丢人”。他将数据不如意的视频隐藏起来,重新思考,账号的定位、变现手段,越想越茫然。
五年前,新东方创始人俞敏洪与阿里巴巴创始人马云曾有个争论。俞敏洪豪言:100年后教育在,新东方就在;而马云则回怼:100年后教育会在,但新东方未必在……如今,一语成谶。
“我能干什么?我该干什么?”再三考虑后,他决定再次回到教育行业中。如此形势下,从一家教培机构跳到另一家,无异于从一个火坑跳向另一个,但文森特坚信教育存在的必要性。
“这次整顿可能会让一个行业落寞,但教育的内卷并不会因此消失。”文森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