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形手术医生（“神山”冈仁波齐下的整形医生）

王克明来到西藏阿里地区牧民家，为唇腭裂患儿义诊。 （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

来自中国医学科学院整形外科医院的王克明，是中组部医疗人才“组团式”援藏计划实施六年来的第一位整形医生。报名之初，他自己也不确定一个整形科医生援藏能做什么。

由于高海拔导致的缺氧、孕期饮食习惯、产检不足等原因，先天唇腭裂一直是西藏地区颌面外科多发病。王克明的最初想法，就是自己或许可以做些畸形矫正修复手术。到西藏自治区人民医院的日子转眼过了九个月，随着来做面部矫正修复手术的人越来越多，他对于自己援藏的价值也越来越笃定。

王克明对唇腭裂儿童患者进行家访。 （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

狮泉河镇是西藏阿里地区行政公署和噶尔县人民政府驻地镇，横三公里、竖两公里。据2010年“六普”统计，户籍人口只有一万。源自藏族神山冈仁波齐的狮泉河穿城而过，越过国界最终汇入印度河。

阿里地区的含氧量仅为平原地区的40%，人口密度仅为每平方公里0.3人，是国内气候条件最恶劣、经济最不发达、医疗条件最匮乏的地区之一。直到五月初，狮泉河镇还留在冬天里。比平原地区晚两个小时，日照漫长，全年平均气温-6至9摄氏度。当地人开玩笑说，这里只有两个季节，一个是冬季，另一个是“大约在冬季”。多年来，不同机构都到这里开展过义诊活动。王克明反复感叹，“不到阿里非西藏。”他来了西藏七次，这次是初涉“生命禁区”。

2021年4月27日至5月1日，在阿里地区卫健委、中华少年儿童慈善救助基金会“丽格18岁”专项基金和北京壹生慈善基金会的协助下，西藏自治区人民医院对接，援藏医生团队为农牧民唇腭裂患者开展免费救治。“丽格18岁”专项基金，主要面向全国患有体表缺陷的困境儿童，提供分阶段有针对性的序列性治疗，直到患儿18岁。

两岁男孩多吉（化名）的家在遥远的牧场上。义诊消息经阿里地区卫健委层层传达后，多吉的父亲报了名，带着他搭了好几个小时的车，来到狮泉河镇。多吉和父亲不会说普通话，用咧嘴笑来代替说话沟通。男孩笑起来，上唇咧开两处大豁口，鼻翼被豁口的张力拉得很开。

多吉的手术安排在4月30日。麻醉之后，男孩的呼吸渐渐平缓，然后沉睡。王克明先是在他的上唇豁口处画上线，然后和搭档讨论、设计切口位置，方才下刀，认真缝合。

王克明医生在为唇腭裂患者做手术。 （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

“像个高级定制的裁缝，一直在动脑，怎么切、怎么缝，能好看一点。”王克明说。不同的是，医生面对的是患者的血肉而非布料，丝毫差错都无法重来。“唯一不太满意的是唇珠做得不太好，不够好看，缺的组织太多了。”身为协和医学院科班出身的整形科医生，王克明不仅对美有更多追求，他也希望更好的手术效果能为孩子以后带来更多自信。“重拾自信”这个词组，频繁出现在王克明口中。

一位唇腭裂儿童患者的父亲在手术室外为孩子祈祷。 （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

手术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王克明手起针落间，多吉的唇裂缝合得整齐均匀。

手术结束，患儿父亲准备从医生手里接回的孩子。 （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

然而，并非所有患儿都像多吉这么幸运。义诊活动征集到了36名患者，经筛查只有19名符合手术要求。

北京协和医院援助西藏自治区人民医院的麻醉科医生权翔透露，患者中有不少年龄过小、体重过轻，甚至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他们在阿里地区做手术风险过高，需要等身体条件成熟，或到低海拔的地区去进行手术。

在阿里人民医院的病房里，唇腭裂儿童在等待手术。 （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

内地医生援藏有着悠久历史。

1952年9月8日，27岁的北京协和医院胸外科医生徐乐天就参与筹建并见证了拉萨市人民医院的成立。

2015年8月，中组部、人社部和国家卫计委启动医疗人才“组团式”援藏，至今已有六批医疗人才先后赴藏工作。

离开阿里的前夜，王克明接了一个电话。电话里他叮嘱，把自己带来的手术器械，给阿里人民医院留下一套。

一位唇腭裂患儿手术后，在医院等待拆线。 （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

顺利接受整形手术的患儿。 （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

顺利接受整形手术的患儿。 （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

顺利接受整形手术的患儿。 （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