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愚书论」解析毛笔发展与书写坐姿变化之简史
两汉时期毛笔制作技术的发展与突破
两汉时期的书写仍以简牍为主,与战国时期相比,虽仍因用途而长度各有不同,但简牍的主要长度逐渐固定为一尺,文字内容较多的仍用竹简书写,较少的文字记录和往来则用木牍或木札,故当时以尺牍指代书信,而其宽度则呈逐渐增加的趋势,竹简宽至1.5cm,木牍宽至6cm左右。
居延汉简
故两汉时期的毛笔形制仍沿袭秦笔而稍长大,长度仍为一尺左右,只是笔杆稍粗,西汉还出现了制作简便,便于更换笔头的居延笔,而东汉出土的“白马作”毛笔,则标志毛笔的制作工艺已经相当成熟,笔杆直径0.6cm,笔心是紫黑色硬毛,外面覆盖黄褐色的软毛,便于储墨,刻有隶书“白马作”,说明当时的制笔业已经较为规范。
西汉敦煌马圈湾毛笔
制作毛笔最重要的环节,一是笔头与笔杆之间的连接固定,二是笔头本身的制作,因为是书写在竹木之上,故此时笔毫仍以硬毫为主,时论常以中山兔毫为喻。受制于书写材料,笔头仍然不大,在此情况下,以传统的线缠漆固的形式就可以保持笔头的良好收束。
东汉“白马作”毛笔
到了东汉末年,随着造纸术的大幅进步和纸张的普及,打破了书写的空间限制,毛笔随之变大,并实现了制笔工艺的重大突破,其标志就是在东汉末期出现的张芝笔。
张芝像
根据流传下来的韦诞《笔方》,我们大概可推知张芝笔的制作方法:首先以兔毫为中心,外附一层羊毫为副形成笔心,笔心之外附一层短羊毫为副用以蓄墨,称为墨池,之后再外附一层羊毫为被,使得笔头圆健,这其实就是后来有名的三副笔法。张芝笔的制作技法是相当超前的,其主要特点,一是硬毫与软毫合理搭配,软毫的作用提升,笔头的表现力增强;二是设计中强调了笔头的蓄墨功能,这也是纸张普及后制笔技术发展的主要诉求之一。
魏晋南北朝时书写姿势的重大变化
魏晋戎服
自东汉末年起,中国陷入了长达四百年的分裂动荡之中,因其间战乱频仍,源于少数民族的裤褶以其便于军事作战逐渐流行起来,我们今天所说的“裤子”即应为“裤褶”读音之俗化,三国曹丕为太子时就曾穿裤褶去打猎,而从流传下来的竹林七贤的画像砖中可见,许多人穿的便是这种裤褶。
裤褶与缚裤
裤褶下身为宽大的肥管裤(有紧急之事时则以缚裤收束),正合于魏晋时期旷达不拘的名士风流,因其实用方便,加上贵族阶层和名人的示范效应,裤褶逐渐在社会上流行起来,无论文官武将还是男女都有穿裤褶者,并最终成为一种可以参加朝会的正式服装。
竹林七贤画像砖
这种服饰上的变化极大地冲击了传统的坐姿,因为中国古代虽然很早就有了裤子,但或为开档,或穿作内衣,故坐姿以传统的正襟危坐最合礼仪,也即两腿并拢,双膝着地,臀部贴在后脚跟上。而可外穿的裤子使人们日常的生活行动变的更为方便,坐姿也变的更为随意和自由,从竹林七贤的画像砖和北齐的《校书图》中便可以看到抱膝而坐,盘腿坐,垂足坐等各种坐姿。
《校书图》局部
《校书图》局部
坐姿的改变与纸张的普及使得书写姿势由执简而书逐渐演变为伏案而书。书案很早就是一种用于阅读的文具,因为古代简牍沉重,秦始皇批阅奏章至“以衡石量书”,故竹简大都放在书案上阅读,亦可拿毛笔在上面批改,但快速书写时则不如执简而书方便。在《校书图》中仍可以看到人们一手执笔,一手拿纸书写,便是执简而书这种习俗的延续和流传。
古代书案
在造纸术不够发达时,纸张可能粗糙厚硬,执写或有可能,但纸张变薄软之后,只有放在书案上才能顺利书写。故当时书写时的主要坐姿可分为两种,一种仍是传统的正襟危坐,主要出现在正式场合,但实际上这种坐姿时间久了会非常疲劳,又因为当时座椅还未流行起来,书案普遍较低,所以在一般场合应以盘腿而坐,伏案而书最为合理。
大愚书法作品
大愚书法作品
大愚书法作品
大愚书法作品
注:本文根据大愚观点整理
「大愚,号虚空,出生于1964年,其用笔如作篆籀,洗练凝重,遒劲有力,在行笔谨严处,有纵横奇峭之趣;喜好于书画有关的笔墨学者,追寻黄宾虹先生的五笔七墨的独特画风,目前有代表作《新富春山居图》《拟黄山汤口》《秋鸿》《创世之柱》《十方世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