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0日晚7时，广西北海市合浦县连州镇潘塘村，夜色笼罩，天气微寒。经过一个下午的拍摄和剪辑，24岁的Gigi踢掉凉鞋，坐在椅子上，“太累了”。

　　

　　

　　下午穿的旧衬衫让他痒痒，一只手伸进衣服挠痒痒，另一只手不停刷新手机页面。此时距离他的最新视频发布还不到一个小时，播放量已经上万。

　　

　　

　　

　　

　　

　　 Gigi(中)和团队成员正在制作短视频。

　　

　　

　　网名为“离家出走的小吉吉”的王能吉(吉吉)，被网友称为“黄袍加弟”。五个月前，他创作并拍摄了一段外卖小哥在网上吐痰的视频。截至1月12日，仅在Aauto Quicker平台上就达到了1200万次。

　　

　　

　　在他看来，这段视频是一次“正常操作”，给他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结果。粉丝数从几十万飙升到400多万，视频平均播放量也从几十万增长到500多万，让他成为“网络名人”。

　　

　　

　　但是当他变得受欢迎时，他的麻烦也随之而来。在信息瞬息万变的互联网中，热度稍纵即逝。如何持续保持影响力，如何持续制作高质量的原创视频，如何让团队走得更远，未来何去何从，都成为了王能基思考的问题。

　　

　　

　　打工青年拍起了短视频

　　

　　

　　潘塘村位于合浦县郊区。大多数村民以务农为生，吉吉的父亲在家种了几亩地。

　　

　　

　　直到12岁，吉吉和父母住在一个不到30平方米的土墙房间里。虽然家里穷，但父母还是很重视下一代的教育。纪上初中的时候，父母花了一万块钱送他去了当地最好的学校连州中学。

　　

　　

　　“我小时候成绩很好，但是读的时候不想读。”上初中的时候，他在学校开始了卖书的生意——从外面给同学卖街书，赚点零花钱。高中的时候，Gigi经常出入网吧，玩游戏，“帮别人练”。

　　

　　

　　高考后，吉吉进入广西某职业学院，学习铁路工程技术。然而，大学三年级中期，他辍学成为了一名北方漂泊者，“打零工，做一些兼职”。如今，学习不好成了Gigi最大的遗憾。“父母辛辛苦苦花钱不说，进入社会才能体会到生活有多苦。”。

　　

　　

　　2016年春节后，吉吉呆在家里，父亲多次劝他出去找工作，他都无动于衷。“心里对不起父母，但又受不了工作的约束。”。

　　

　　

　　一次同学聚会，Gigi听说有同学在玩短视频平台Aauto Quicker，“我拍视频可以赚钱，我也喜欢这个”，于是她开始潜心创作短视频。

　　

　　

　　为了不让家人发现，吉吉和几个同学在县城租了一间房，月租100元。为了省钱，方便面和馒头成了吉吉等人的主食，有时一天只吃一顿饭。

　　

　　

　　

　　

　　

　　集集邀请村民帮忙拍摄一段视频。

　　

　　

　　赵雅芝等人不知道什么视频会受欢迎。“总是看别人的好视频，模仿他们，加上自己的创意。”为了构思第二天的拍摄，Gigi等人经常熬夜到凌晨4、5点。

　　

　　

　　夏天高温难以忍受时，为了拍摄时获得足够的光线，吉吉等人不得不前往合浦大大小小的公园和社区进行拍摄取景。为了剧情效果，他们经常上演《武林外传》，“当时不知道怎么借钱”。

　　

　　

　　辛苦没有换来想象中的收获，所以视频很少，粉丝增长也在个位数。吉吉和其他人没有收入。有些人放弃了，但Gigi选择坚持下去，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不出好点子心态接近崩溃

　　

　　

　　大约半年后，Aauto Quicker向部分用户开放直播权，让粉丝通过直播获得奖励，吉吉等人才慢慢开始赚取收入。

　　

　　

　　拍摄地点也从市区搬到了Gigi的家，团队正式命名为“失控团队”。从那时起，房子前面的田野、乡村和小巷

　　

　　

　　每天下午2点，团队成员都聚集在这里，交流自己的主题，找人拍摄。在拍摄过程中，别人会给出建议，比如用什么角度拍，用什么语气说台词，用什么梗更容易引发笑声。一位成员说，在团队中，纪继基的创意最多，“仿佛他天生就有很多想法”。

　　

　　

　　季说他受星爷(周星驰)的影响最大。少年时的业余时间，除了挖鸟窝和蜂窝，他还花时间看星爷的电影。在他的房间里，还有一张周星驰《功夫》的海报剧照，他在Aauto faster的主页也是周星驰《喜剧之王》的剧照。在他的视频中，也有周星驰的无厘头喜剧风格。

　　

　　

　　这个团队逐渐在当地出名，并吸引了新成员。阿阳是集集的小学同学，也是队里最年轻的成员。他今年21岁。初中毕业后，他去镇上的理发店学习美容美发。“不自由，浪费时间，工资低还学不会。

　　

什么东西”，看到吉吉等人在拍视频，抱着玩一玩的心态加入了进来。

　　

拍了几个月，发现能赚钱，阿阳索性辞掉了工作，虽然此举招致父母强烈反对，在阿阳看来这并不重要，被村里人嘲笑为“傻子”也不用在意，最头疼的是如何拍出搞笑的段子。

　　

“有时你辛辛苦苦几小时拍出来的段子，结果没人看没人关注，就会很心累，”阿阳说，没有好的视频就没有粉丝关注，也就没有人看你的直播，更遑论打赏、接广告。

　　

　　

▲吉吉和团队成员。

　　

“有时一连几天都想不出好的点子，心态就会崩溃。”被称为“团队大脑”的吉吉也不例外。

　　

2018年4月，吉吉在快手上发布了一条视频，内容是两年以来所拍视频集锦片段。视频下方是他写给粉丝的话：是我们变了，大家为了各自的生活各奔东西。生活的压力让大家成熟，大家变得不那么搞笑了。

　　

“那会真的快要放弃”。几个月前，吉吉和女友告吹，团队成员也因拍视频赚不到足够的钱而出走，吉吉的心情跌到谷底。他也南下去了海南，跟着朋友打了一段时间工，但兜兜转转，发现最适合自己的还是拍搞笑视频。

　　

“黄袍加身”意外走红

　　

好运在2018年8月不期而至，但吉吉认为那段网络热传的“黄袍加身”的搞笑视频只是一个“平常操作”。

　　

“我8岁那年碰到一个算命先生，算命先生说我24岁会‘黄袍加身’，餐餐都有大鱼大肉为伴，我信你个鬼，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算的真特么准。”这段视频中，吉吉穿着某外卖平台黄色工服，坐在电动车上一本正经地说到。

　　

　　

▲吉吉拍摄的快递小哥吐槽的视频在网络上热传。视频截图

　　

此视频被粉丝搬运到抖音后，短时间内收获100万次点赞。“先在抖音上火了之后，网友们才找到我的快手账号。”吉吉说。截至1月10日，该视频在快手上的播放量逾1200万次。

　　

而视频中那句“我信你个鬼，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更是成为网络热门梗，被众多网友拿来做成表情包。

　　

“真的想都不敢想”，此后，吉吉的粉丝从几十万暴涨到400余万，视频平均播放播放也从几十万增长至五百万以上，广告价位水涨船高，连团队成员的账号也跟着涨了些粉。

　　

靠着直播打赏和接广告的收入，吉吉不仅帮家里还清了修房子欠的债，添置了不少家具和电器，还承包了两个弟弟的学费。

　　

草根成网红后的烦恼

　　

但草根成网红后的烦恼也随之而至。最近一段时间，不断有商家找上门来洽谈合作，一些当地网红也联系合作拍视频，以致于他都没时间创作新的搞笑视频。

　　

“好几天没更新，粉丝就说我飘了”，吉吉将粉丝发来的私信展示给记者看，“没办法，该有的交际必须要有，多个朋友多条路”。

　　

　　

▲吉吉用冷水淋湿头发，他要做他的中分发型。

　　

至于商业运作，吉吉称目前还没有进一步计划，“想保持团队的纯粹性”。此前，也有机构洽谈合作，但他“一方面接受不了他们的条条框框，另一方面不想昧着良心黑粉丝的钱”。

　　

“我会很在意他们的感受，每次直播跟别人PK需要他们支持的时候，我都说有条件的刷一点，没条件看看我的视频就好，如果有未成年刷了礼物，我都会私信退给他们。”吉吉告诉记者。

　　

在这个信息高速更迭的互联网中，热度转瞬即逝，如何持续地保持自己的影响力，如何持续产出优质的原创视频，团队如何更进一步，未来何去何从这都成为吉吉思考的问题。

　　

谈及下一步计划，吉吉挺直了身子说：“做好视频给大家看。”

　　

红星新闻记者丨李文滔 发自广西

　　

编辑丨张寻